【盾冬】蛋蛋危机（5）END
仓吧唧写完了！这章不太萌。
05
一般人是很难有机会在活着的时候从别人的视角看到活生生的自己的，虽然巴基也不知道既然自己已经灵魂出窍，这还算不算得上活生生的自己。其实回想起来的时候，巴基觉得自己仿佛死过许多回，而每一次都是史蒂夫拉起他的手，将他带离死亡的泥沼。
史蒂夫把他托在手心里，走得很慢，似乎生怕自己的动作会给小仓鼠带来什么额外的负担。其实巴基无所谓，并且他喜欢这种靠近史蒂夫的感觉。这些天他也曾想过，如果他将永远变成一只小仓鼠，也没什么不好。他可以呆在史蒂夫的身边，在他失落的时候舔舐他的手指，用滑稽的样子来博他一笑，甚至……让他摸摸自己的蛋蛋。一只仓鼠不会有多大的杀伤力，也没有九头蛇特工的负担，他可以没有顾忌地呆在史蒂夫的身边。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没法儿在战场上好好看着这个家伙。巴基抬眼，史蒂夫雪白的肌肤上那道血痕显得格外扎眼，巴基知道，他的史蒂夫在战场上永远无畏无惧，像个傻瓜。
他们从住处到达巴基的身体沉睡的那个医疗中心并不需要花费太长的时间，这是提恰拉笔下的安排，也是史蒂夫的诉求。
史蒂夫把小小的巴基塞进自己的小口袋里，跟医疗中心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
工作人员也很热情地回应。史蒂夫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陌生，这位金发蓝眼的帅气男性，几乎每周都要来这里许多次，每次都会单独呆在那个房间里，沉默地坐上半天，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愿意打搅他。
“你好，罗杰斯队长。”诺拉小姐是今天值班的工作人员，她从史蒂夫的手里接过巴基，“它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不是吗？”
“是的，他很乖巧。”史蒂夫微笑着回答，“我叫他科尼。”
诺拉小姐朝史蒂夫点点头，她把小仓鼠带到一个工作台上，进入医疗中心之前，他必须对这个小家伙做一个卫生检查。防止它身上会不会带着一些病菌，会对医疗中心的研究和治疗产生影响。
这检查并不会痛苦，巴基作为人形态的时候也做过，这可比洗脑的滋味好多了。不过不知道对待一只仓鼠，他们还会不会那么有耐心。
“你们有没有软垫什么的？或者毛巾？”史蒂夫突然问道，看到诺拉迷惑地眼光后连忙解释，“我觉得工作台会不会太冷了。”
巴基有点儿想笑。实际上他并不觉得冷，倒是觉得有些硬，还有点滑。不过他对史蒂夫的关心十分受用，噢，他的小史蒂夫永远都是这么温柔而可爱。
诺拉女士的检查做得很快，小家伙很快就被送回史蒂夫的手心里。史蒂夫的手心永远柔软而暖和，在他被送回来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揉了揉小家伙的肚子。
“谢谢你诺拉女士。”史蒂夫朝着这位尽责又温和的女士点头。
“罗杰斯队长。”诺拉女士朝他点点头，又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巴恩斯先生很好，我觉得，你有什么话可以对他说，我会暂时关掉监控。或者，你也可以对你的小家伙说。”
史蒂夫愣了一下，笑道；“真的谢谢你，女士。”
从入口到巴基沉睡的房间还需要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这里通常很安静，金属般的灰色让一切都显得有些压抑，这是每次史蒂夫经过这里时总会想的事情。
他曾经希望，等到他找到巴基，就和他一起回到布鲁克林。他们买一栋带花园的小房子，花园里枝繁叶茂，春天的时候百花盛开，他和巴基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他希望巴基严重的世界不光只有漫天冰雪，还有更加冰冷的金属的黑灰。
史蒂夫推开一扇门，这房间非常宽敞，东西却不多，只放着几台巨大的仪器，它们的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大串史蒂夫也看不明白的数据和图像。当然他的注意力也不在这上面，而是房间中心那个透明的冷冻仓，里面躺着一个男人。
小仓鼠扒拉着史蒂夫的口袋边缘，只剩下了一个头，史蒂夫用手揉了揉小家伙毛绒绒的头顶，低声说道：“科尼，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巴基。”
巴基很久没看过自己了。他想，或许他很早的时候，他在布鲁克林还是很喜欢照镜子的。他喜欢那些说话甜美的姑娘们，可他更喜欢的是那个金发的小个子。他傻极了，每天出门前总是生怕自己的衣服穿得不整齐，生怕自己的头发乱七八糟，他走过去揽过史蒂夫肩膀的样子，必须是最帅气的。再之后他似乎就没再好好照过镜子了，漫长的岁月里，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九头蛇也不需要他记得。他戴上面罩，将头发留长，说着他陌生的语言，杀死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人。他在罗马尼亚时倒是照过几次，他每次都是低着头，飞快地瞥上一眼，确认自己确实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引人注目。
说实话，巴基觉得躺在那儿的自己有点不像自己，表情柔和而平静，就像在做一场好梦。
史蒂夫在冰冻仓旁边的座椅上坐下，又把巴基从口袋里抓出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巴基果然又在史蒂夫的脸上，看到了他走进冷冻仓前，史蒂夫皱着眉头的那个表情。他用爪子挠了挠史蒂夫的手心，在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以后，在他手心里那小小的地方，艰难地用它圆乎乎的身体打了个滚。巴基知道那样子一定很滑稽，但又有什么所谓呢，他只想要史蒂夫笑一笑。
史蒂夫笑了，巴基觉得，只要他希望史蒂夫总能笑出来。
“谢谢你科尼，你和他真像。”史蒂夫微笑着把小仓鼠捧近，然后亲吻了那个小毛团子。小仓鼠在他凑过来的时候有点手忙脚乱地瞎扑腾，却在真正吻上的时候不再动弹了。
史蒂夫低头看它，白色的小仓鼠真的缩成了一个小毛团子，一只爪子还咬在嘴里。
“被我吓到了？”
巴基当然没法回答，但他却在心里骂了史蒂夫一万遍，你可不能这样随便就献给别人吻！
他小声地叫了几声，又用小爪子在史蒂夫的手心挠着，史蒂夫抚摸着他的脊背，让他安静下来。
“嗨巴基，我给你带了个活泼的小家伙。”史蒂夫说道，换来了小仓鼠一个白眼，但他并不知道这之后的含义，还是继续向下说，“他总能逗我开心，就像你原来一样。你还记得那次吗，我发了高烧，你知道，我总是这样。我躺了整整一天，直到你来找我。你在房间里又唱又跳，扮那些傻乎乎的鬼脸，那样子可真傻。”
是吗？小仓鼠不满地咬了一口史蒂夫的手指，却也没有力。
“可我也全忘了发烧的痛了。其实有很多次，我都觉得我快死了，都是因为忘记痛苦。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我能有你这么棒的朋友？”
史蒂夫把巴基托得高了些，让他和巴基的脸基本持平，史蒂夫捏了捏小仓鼠的小爪子，说道：“嘿，科尼，全靠了他，我才能活到现在遇见你。”
小仓鼠怔怔地盯着属于自己的那张脸，那脸上甚至还有些伤痕一直未曾痊愈。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旦冰冻他是毫无意识的，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而史蒂夫是不是很多次像这样坐在这里盯着这张脸，说些傻话呢。
“科尼，你知道吗？”史蒂夫继续说下去，“有时候我会想，巴基这么好，会不会是我幻想出来的。他总是无条件地保护我支持我，可我连一次都没法救他。”
可你明明救了我无数次，你这混球。巴基真想狠狠地给史蒂夫来上一拳，他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或许在他还是个小个子的时候，自己偶尔能让他躲过那些恶霸的拳头，可这与史蒂夫为他做的一切相比又算什么呢。
“小家伙，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最轻松的时候，总是最接近死亡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在西伯利亚，我以为我们死定了，那时巴基站在我的身边，我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的。我们什么都不用管。”史蒂夫说，他注视着那个闭着眼的沉默的男人，停顿了好一会儿。
他的眉头紧皱着，紧紧抿着嘴唇，指尖开始有点微微的颤抖。
“我能理解他，并且我支持他的一切决定。他是个了不起的人。”
史蒂夫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闭上眼睛，看上去似乎完全精疲力尽。
“可我很自私。巴基，你可不可以回来陪我。”
巴基从未草率地做过一个决定。就像他曾经决定蜗居在罗马尼亚远离史蒂夫，又比如他决定将自己再次封冻。
这是个最好的选择。他是个充满污点的九头蛇特工，即使那些事情并不出于他的本意，可他毕竟那么做了。他明白自己不能离开史蒂夫，又同时明白自己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他可能再一次失控，即使没有，他的存在就会让史蒂夫陷入无尽的麻烦中。这是唯一折衷的好法子。
史蒂夫会好起来，他向来都坚强并且了不起，更何况他的身边已经有了那么多可爱的善良的朋友。他总是那么迷人，所以他会有个漂亮姑娘与他作伴，等到很久很久以后，自己或许于他不过长久回忆中的一环，而他再也不必为自己付出什么。
巴基很想看着史蒂夫，看他的布鲁克林倔小子一路往前走，但他也明白，现在的史蒂夫已经不再需要这些了，他不再是一个会被人一脚踢倒的小家伙了。他的身体与心灵一样强大，他是这世上最耀眼的人，他不该与自己在一起。
可他看着现在的史蒂夫，却忽然觉得自己错了。
金头发的大块头，像是个玩累了的孩子一般靠在那个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玻璃上。痛苦与压抑在他的眉眼间，显露无疑。史蒂夫的眼眶红了，他几乎看不到史蒂夫哭泣的样子，就算是他母亲的葬礼，史蒂夫也是独自一人，从未向他展现出自己的脆弱。
他那时总是想把这个家伙揉在怀里让他好好地哭一场，而不是在自己面前都死命倔着不肯说。
而如今，他趴在史蒂夫的手心里，眼泪落在他小小的爪子上，雪白的皮毛里，可他却觉得这个人怎么那么远，他连想帮他擦擦眼泪都做不到。
他开始有些艰难地蹦起来，他想要靠近一些，他想要告诉史蒂夫，他愿意，他永远愿意看着布鲁克林的小个子，无论他在哪儿。
史蒂夫终于把目光转向了手里的小家伙，他用手指揉了揉他软乎乎的肚子，却没料想到小家伙居然顺着他的手臂一路爬上了他的肩膀，灵巧得不像平时那个肉乎乎的毛球。
他终于抬起头来，偏过头去看他左肩上的毛球。毛绒绒的小仓鼠用小爪子抓住了他的下巴，湿漉漉的鼻尖靠近他的嘴唇。
那是一个吻。
巴基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冲动，他刚刚不应该太冲动，否则他也不会失足从史蒂夫的肩膀上掉下去，他想他大概会摔死。噢，这还好些，小史蒂夫应该不会为了一只仓鼠伤心太久。
可他没想到他还有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的身体轻飘飘的，到处都弥漫着一种麻痒，他动也动不了。
这感觉可有够糟糕的。巴基想，曾经他在九头蛇接受那些残忍的改造手术的时候也时常有这种感觉，伴随而来的还有身体某个地位的剧痛和自己都说不清的混乱的脑袋。
起码现在还是舒服点。
等到他终于能够睁开眼睛时，一双温暖的手温柔地覆上了他的双眼。巴基了解这双手，不论是作为仓鼠科尼还是他的好朋友巴基。
“巴基，你睡了太久了。先适应一下光。”史蒂夫说。
我回来了？巴基有些惊诧。他的睫毛闪了几下，史蒂夫慢慢地张开五指，让手指漏下一些光芒，最终才把手完全拿开。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巴基有时候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扫在史蒂夫的皮肤上，换来对方微不可见的颤抖。
“史蒂夫？”巴基开口，他的嗓子有些干涩，声音还有点哑。
史蒂夫帮他把头发别到耳后，“提恰拉陛下等会儿会找人给你检查。你突然生命体征开始恢复，我们不得不将你解冻。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巴基眨了眨眼睛，史蒂夫的脸才在他的面前逐渐清晰。与他摔下去之前一样，史蒂夫的脸上还有个小小的伤痕，眼眶还在微微地发红。
“那好，我去叫他们进来。”
史蒂夫站起身，巴基却抓住了他的手。
“史蒂夫。”
“怎么？”史蒂夫又转身看着他。
巴基躺在有些柔软的病床上，抬起手来的时候还有些难以避免的酸麻，史蒂夫靠近了些，想要扶住他，却被人抱了个满怀。
“我答应你。”
“巴基？”
“我答应你，我回来陪你。”
史蒂夫的身体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猛地将被拥抱禁锢在身前的手抽出。他想要亲吻眼前的人，也想要给他一个紧紧的拥抱，他想要告诉巴基，他爱他。
在他抽出手时，他的手似乎扫过了什么东西。
巴基猛地推开了他。
“史蒂夫！！！停止再摸我的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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